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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扬州（第1页）

“大儿，母亲说了让我教你认字！”风风火火的实在是和在周小娴身边那个腼腆的小男孩是两个样子。

被喊做大儿的男孩穿着青灰色的衣服，上面大大小小的污泥印子，显然是还没有人替他洗澡换衣服。虽然贾瑛现在也是一副脏兮兮毛猴样子，可是这之前他已经洗完一次澡了，只是后来玩闹又和大儿打架才又弄脏了。

林如海不重视这个儿子，贾敏不乐意替别人养孩子。一开始他生母林姨娘在世的时候还好些，自从林姨娘去世，府里越的把这个大少爷当隐形人了。林姨娘虽然是林府的家生子，但她父母早亡，在府里没什么势力，当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，贾敏也不会允许她把这孩子生下来。所以林姨娘一去世，就没人管大儿了，其她的几个姨娘倒是起过把他抱到身边养的念头，可是一来怕得罪贾敏，二来也是大儿太顽劣的缘故，所以就不了了之了。

其实不能说他顽劣，小孩子从来都是敏感的，谁到底是真的对自己好他都是能感受得到的，自然不会给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好脸色看，这也是早慧的孩子特有的一种表现。

但孩子毕竟还是孩子，以前府里的孩子除了大儿就是黛玉，黛玉年纪小身子又不好，更何况又是嫡母的孩子，大儿虽然很喜欢小小的软软的妹妹，但是被奶娘千叮咛万嘱咐还是知道要保持距离。那些仆妇的孩子，奶娘又不允许他和他们亲近，虽然很多时候他都嫌奶娘太罗嗦了，但是他心里知道除了母亲就只有奶娘对他是真的好，更何况虽然那些丫鬟小厮的年纪和他差不多，但是毕竟主仆有别，一点大儿想要的感觉都没有。

大儿年纪小不知道那是什么，虽然他总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闹得天翻地覆，但那也是想要引起大人的注意罢了。他和瑛哥儿打架，也是如此。小孩子还不知道怎样和对方相处，如果他有玩具或许还能拿出来和别人一起玩，可是他什么也没有，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别人记住自己，真的是喜欢你就欺负你啊！当然后来大儿现，比起表哥，明显表姐的战斗力更强一些，不过虽然他还小但是也知道不能欺负女孩子，所以每次还是和瑛哥儿闹腾。

“认字？你才认识几个，就能来教我了？”大儿反问道。“母亲说只要我认识的比你多就可以来教你的。”瑛哥儿回答到，一开始的兴奋劲过去，他又有些踌躇了。其实瑛哥儿本性就有些内向，在家里有妹妹那么强势的存在在，他的气场就越的弱了，现在有一个比自己小的表弟，而且比起和妹妹表弟更多的是和自己玩，瑛哥儿自然是很高兴的。

母亲？那就是那位郡主表姑了，“既然表姑都这么说了，那你就教吧！”本来还有些不乐意的大儿一听有那位表姑的意思在里面，马上就同意了，虽然和贾瑛可以打打闹闹，但是那位表姑的话可是不能不听的。在小孩子眼中父亲永远是最厉害的，即使这个孩子很不受重视也一样，可是那位表姑比父亲还要厉害，这可比什么都要让小孩子信服。虽然事实如此，毕竟论起来周小娴是郡主比一般的官其实都要大那么一点，但他们两人本就不在一个机制里其实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。不过大儿的奶娘也不懂这些，她只是知道这位表姑娘是郡主娘娘，而且听说还有封地，比公主也不差什么，自然是比老爷还要大了。一开始她看着大儿和郡主的儿子打起来差点没吓死，不过幸好后来郡主没有怪罪下来。自然是赶紧好好和大儿嘱咐一番。虽然他表面上好像没听进去，但是事实证明还是有些用的。

其实大晚上的能教多少东西呢，不过是瑛哥儿终于找到了可以压着大儿的方法激动过度罢了。

比起瑛哥儿那儿，周小娴这儿的进展就有些不太顺利了。

“姐姐，”周小娴一般都是喊贾敏为表嫂的，这下子以“姐姐”称呼倒是把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，毕竟林如海只是周小娴的表哥，可贾敏和贾攸的则是亲兄妹，“怎么黛玉身边除了她的奶娘就只有两个丫鬟来着？人这么少不会忙不过来吗？”前世林黛玉进贾府的时候就只带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，那样寒酸的样子，莫怪府里的人会说她是一介孤女了，那个时候她的父亲林如海可还没有去世呢，所以周小娴一直很好奇是怎么一回事。

“黛玉跟着我住，哪里会少了人。本来也是有两个大丫鬟，四个二等丫鬟的，可是都不得力，人多了还容易吵着黛玉，干脆就挑了两个得用的来也就够了。”贾敏到没有多想，她觉得周小娴作为郡主可能规矩方面有些严格，觉得黛玉身边的人太少了不合他们这样的世家的规格。

周小娴如果能知道贾敏的想法绝对会哭笑不得，她哪里是那么重规矩的人。“黛玉虽然年纪还小，但是该预备也该预备起来了，我看着她身边的丫鬟也都十七八岁了，这没两年也要指人了吧？以后这青黄不接的，可不是更费事吗？”

上一世黛玉六岁进的贾府，也就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。那个时候贾敏去世，林如海又不熟悉这些内宅的事，她身边的丫鬟应该是不想离开故乡，刚好年纪到了，就求人找人嫁了，只剩一个雪雁还是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，这可不就是青黄不接嘛！

“话是这样说，可是她才三岁，哪里就着急这些了？”贾敏觉得有些好笑。

“三岁怎么了，我们这样的人家不都是自女儿刚出生就开始为她准备这准备那的。难不成姐姐还准备把黛玉放在身边养一辈子？”周小娴对贾敏那不急不慢的性子实在有够头痛的，她又不能明说你活不长了，赶紧给女儿把人备齐了。

贾敏对周小娴的话不是很在意，其实这很正常，放在哪家也没有急成这样的，“郡主的好意，我心里清楚，等过两天我身体好些就开始给黛玉挑人。”

话是这样说，可是周小娴哪里听不出那话里的敷衍态度，贾敏明显是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，周小娴也知道自己有些话说的不太清达不到想要的效果，可是这话要能说清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。所以她只能跟贾敏继续扯，“小时候我和琬姐儿一样，都是调皮捣蛋的性子，看着琬姐儿就像看到了我小的时候，难免就偏疼一些。姐姐看我们琬姐儿这个样子，都是被我们惯出来的，虽说现在小以后慢慢改也就好了，但是我就怕她那缺根筋的性子时不时冒个头，这样以后可是很容易吃亏的。养儿方知父母恩，这话果然是有道理的。”

这话一说贾敏果然来了兴趣，周小娴自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，挑了几件小时候的趣事说给她听。

“既然郡主小时候也是这样，那现在也该让琬姐儿松快松快才是，哪里就这样急了？”贾敏听完她小时候的事后越的不在意了。

“话可不是这样说的，就是小时候松快惯了，这到了七八岁找了教养嬷嬷的时候那才痛苦呢！我倒没什么，可也不想她在尝一回这种滋味。现在教好了，以后给她找一个不那么严厉的我也放心。”这话倒是说道贾敏心里去了，这士族公卿的家的女孩哪个不是被教养嬷嬷从小盯到大的，她那个时候母亲给请的嬷嬷也是极严厉的。

“你这么说到也对，我们家黛玉身子不是很好，我也不想把她交给一个严厉的嬷嬷。这样说来这嬷嬷难不成也要开始预备着了？”

“这是自然，平常那些嬷嬷都是临时进府的，教孩子不过就是三五年的事，哪里会对孩子多上心。”周小娴这话不错，有些专职教养嬷嬷的一辈子不知道教养了多少个女孩，要是一个个都上心，自己也会把自己累死，“这样的人最好在女儿还很小的时候就找好了，一直让她待到姐儿出嫁，如果能跟着姐儿出嫁那是最好的，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姑娘反而不会那么严厉，对别人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。像我身边的白嬷嬷，谷嬷嬷和安嬷嬷，她们虽然不是看着我长大的，但以后是由我负责，所以你看府里那些事哪些是要我自己开口的，其他人不算，安嬷嬷一个人可给我不知道省了多少事。”

贾敏微笑着点着头，明显是听过这位安嬷嬷的大名的。

周小娴乘热打铁，又和她说了几个母亲去世，女儿无人照管的事情，虽然很简略，但这些都是真实的事情。周小娴这几年又开了两家天香雪海，那里面的小二全都是经过特殊培训过的，这些故事也是那些喝茶的夫人闲聊时聊出来的。其实前面那些贾敏听了都不甚在意，教养嬷嬷那块她听得她有些心动，最后起作用的还是周小娴的那些故事。

要说贾敏其实还是没有一个出嫁女该有的自觉，有什么事最先想到的就是娘家，所以一听周小娴这些孤女回了母亲娘家悲惨的结局，她就觉得不寒而栗。虽然这不影响她对贾府的态度，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，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她都会想想。

“听郡主说的那教养嬷嬷的问题极和我的心意，琬姐儿那儿郡主已经找好人了吗？”贾敏问道。

“这是自然，姐姐也知道我身边四个嬷嬷三个是宫里出来的，白嬷嬷帮着找了个明年就要出宫的嬷嬷，那时候琬姐儿也六岁不小了。”周小娴想的是，我不光嬷嬷找好了，丫鬟陪房都已经开始预备着了。

“那这个嬷嬷也是要陪着琬姐儿出嫁的？”

“这是自然，要不然我费那么大劲做什么，这宫里出来的嬷嬷，哪家都要高看一眼的，这样对琬姐儿以后也好。”就像她身边的安嬷嬷一样。

贾敏起身就要给周小娴行礼，周小娴赶紧按住她，“这有什么话姐姐她躺着说就是了，我可是刚听大夫说你要好好调养的。”

“哪里就在乎这点子时间的，”贾敏对自己身体很了解，虽然只能养着，但是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事，“郡主对女儿可是真好，这么小就已经开始为她考虑这么多了。不瞒郡主，我那女儿的身体是极不好的，前一阵子尽然有一僧一道来要化了她出家去，还说什么不能见外男什么的，我虽是不信，但心里总是揪着。”

原来这一僧一道已经来过了吗，“姐姐莫要想那么多，黛玉有你和表哥在到了那里都会好好地。”

“我原也是这么想，可是今个儿和你说过话这后，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。郡主，你看你能不能给我们黛玉也从宫里找一个嬷嬷来，能陪着黛玉出嫁那是最好的，当然如果不行陪到出嫁也是好的。”

我今个来就是来让你心里不踏实的，周小娴默默的想到，“这有什么，姐姐放心，黛玉也是我的侄女，我肯定给她找个好的教养嬷嬷。”

“今天来也没能做什么，倒是让姐姐心慌了，真是不该。”

“哪里的是，我本来就常常心慌气闷的，现在可是好多了。”

两人又说了几句话，周小娴又看了会睡着的黛玉，虽然还小，但从眉眼间已经可以看出长大时的轮廓了，这位百花仙子有了她这么个表姑在，总不至于还像上一世一样的，走前周小娴想到。

“今个你表姑问你的话，你怎么就能回是呢？在这么下去，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，”周小娴毕竟还有着现代人的思想，这些嫁人的话题也从来不避着孩子。

“我只是在表姑面前说了，表姑又不会和别人说。”琬姐儿倒是真聪明，贾敏虽然心还是向着贾府，但是在她心中贾攸虽然和她不是一母同胞，但到底是一家人，只能说比起贾母，贾敏实在是善良的多。

“你又知道，”周小娴拉着琬姐儿的小手慢慢的在走在院子的石子路上，“以后记着可不能在这样疯了，你和哥哥们可不一样，知道吗？”

“知道了，娘亲，爹爹呢？”被琬姐儿一问，周小娴也注意到了，这两天她就想着林黛玉把贾攸都要忘了，“松枝，老爷这回来了吗？”

“回奶奶的话，已经回来了，现在正在看着大爷和蔷少爷做功课。”松枝答道。

“这两天是不是回来的有些晚了？”像是在问又像是在低头自语。

松枝没听清奶奶问什么，看着奶奶也不像要答案的样子，也低头不说话。

琬姐儿倒是听清母亲说了什么，“爹爹说给琏哥哥找好先生后，就带我出去玩的，那个先生在哪儿，找到了没有啊？”

周小娴一听琬姐儿的话顿时清醒了过来，前世她一直以为林如海对贾敏有多好，虽然现在也确实如此，可是家里除了已经去世的林姨娘还有两个姨娘，两个通房。她就不由的想如果一开始她不是以郡主的身份低嫁，或许现在也就是这样的情况？

果然这些事是不能想的。

“我们琬姐儿是怎么知道的？”“不是爹爹和娘亲说的吗？哥哥也在的。”这样一说周小娴倒是想起来了，不过那个时候她震惊于林如海那么大的儿子好像没注意听来着，想到这里顿时一头黑线。